一亩土地上，种着蚕豆和莲花白；一个院子里，有鸡舍猪圈羊圈；一栋小楼内，挂着十字绣、放着绣花鞋垫；一双儿女，长大成人找到工作……难以想象，这是一对残疾夫妇凭借一只手和两条腿创造出的“正常”生活。
近日，中新社记者探访云南省昆明市东川区坪子村，走进这对残疾夫妻的生活。20多年来，他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坚韧和毅力生活着，抚养儿女，摆脱贫困。
丈夫张顺东，1974年出生，6岁时被电击伤，由于家里贫穷没钱医治失去右手，后来双脚又在繁重的农活中溃烂先后截肢，只有一只健全的左手。妻子李国秀，1971年出生，先天没有双手，只有一双脚。
“当初，我到她家提亲，她家人不同意，怕两个残疾人在一起无法生活。”张顺东回忆，“我告诉她，你是我的脚，我是你的手，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就因为这句话，张顺东打动了李国秀，组成这一个特殊家庭。
婚后，各种困难相继而来，家里贫穷、住房破旧，感觉日子过得像爬大山一样。最艰难的时候，两口子想死的心都曾有过。直到两个孩子的出生，他们重拾信心，决心将孩子养活养大。
妻子李国秀苦练双脚，在家里，用脚煮饭、炒菜、洗菜、拖地、洗衣，搅拌饲料喂猪、喂鸡、喂羊……在地里，她也能用脚除草、拔花生、捡红薯、刨土豆……针线活，她用嘴把针线包叼出，右脚趾夹住花线，左脚趾夹住绣花针，几秒之内就穿好针，双脚配合绣鞋垫。
丈夫张顺东，不论天阴还是下雨，常常天未亮，就上山找猪草，下地种庄稼。那些年种水稻，白天忙，晚上还要去放田水，栽秧、薅谷子。他那曾被电击伤的双脚，经常在水里泡，开始发炎，却没钱医。到2013年右脚已经溃烂，不得不截肢。
“国家给我报销了2万多元手术费，我只出了800多元，手术比较成功。”手术后，剩下一只手一只脚的张顺东筹钱买来一辆三轮车作为代步和生产工具。2017年，在中国脱贫攻坚中，政府补助他们5.1万元盖新房，建房用料全是他一车一车从外界运回来。
新房盖好了，他也累垮了，左脚严重发炎。“又是政府帮助，先后做了两次手术安装假肢。”张顺东说，政府的帮扶单位总是关注帮助他们，为他们申请最低生活保障金。“有一年妻子生病，家里的红薯迟迟种不下去，村里便组织村民，帮我们把5亩红薯秧全部种了下去。”
就这样，在政府帮助下，夫妻俩相依相伴坚强生活抚养儿女，走过一个个春夏秋冬。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李国秀常常流泪说，“我这一生最大的亏欠，就是不能给孩子一个拥抱！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用双手抱大的，而我家的两个孩子是用双脚抱大的。”
特殊的情况，注定儿女是这一家人的希望。在政府帮助扶持下，他们的女儿顺利大学毕业并成为一名教师，儿子参加职业技能培训在昆明找到工作。
2020年，一双儿女月工资合计超过万元，一家人与中国近一亿农村贫困人口一道实现脱贫。
这几天，张顺东又参加东川区残疾人电商培训，买了一台电脑，他希望用一只手，把家乡特色农产品放到网上销售，增加致富途径。（缪超）
